我們一輩子,都在不斷的選擇。
然而,我將是否可以將術後化療定義為一種選擇(option),可能無法選出最佳答案,而是對自己而言,在那個時空,在那個狀態,選一個自己想要,也適合自己的答案。
人們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而我說化療,是為了延續更多的夢想。
開刀後的我,選擇面對12次高強度化學治療,但必須忍受每一次藥物在我體內都會產生的強大副作用,它讓我骨頭痛到只能倚賴止痛針舒緩,嘔吐、粘膜破、發燒、呼吸困難等症狀,常讓我想舉白旗投降。
同時,狀況不佳的半癱瘓狀態,讓我更是沒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人生,徬徨無助們在我腦海裡慌張亂竄,那時候的我突然間變得很膽小,或許是擔心害怕,或許是沒有自信去相信自己,能過好就算只剩下一個人的人生。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我豎起寒毛,呈現警備狀態,有時候甚至會產生如溺水般的難以呼吸,想要死命的緊緊抓住手邊能幫自己上岸的浮木。
身邊的家人朋友不斷對我加油,不斷地告訴我,還剩下幾次化療就可以完成,然後我們就能一起去大啖美食,一起去旅行,一起去把第一人生沒有做到的事,在這些得來不易的日子裡,一一完成。後來,他們問我有沒有夢想,或是,有沒有一件以前總是認為做不到,而放棄的事,現在,我們一起來完成。我說「有」,我想開一個畫展,但我不希望是一個隨便的畫展。
我想在中正紀念堂,舉行一個屬於自己的個展。
這個夢想,對以前的我來說,就像跟登天一樣難,更別說是左胸口還接著數條化療管路,右手拿著隨時待命承接嘔吐物的杯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的我。真的從沒想過在三年後,我真的踏上了這個夢想的舞台。
身邊的大家聽完我的夢想時,他們總會告訴我「妳一定可以的」,我不知道當時的這句「妳一定可以」,究竟是相信我真的可以,還是為了讓我有個活下去的動力,但不管如何,當聽著他們說:我可以。久了,好像也說服了自己。三年的時間,包含在化療期間,我開始著手作畫,然後在2017年的農曆新年,我真的在中正紀念堂的三樓志清廳,舉行了為期兩週,有近200幅作品的個人畫展!
英文字「光學Optics」,源自古希臘字,是「看見」的意思,跟選擇長得好像。是不是勇於選擇的人,才能看見光?應該是吧,我選擇化療的苦痛,但最後看見了夢想的光。或許對的選擇,都會帶來苦痛,但我相信,那苦痛,是帶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