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絢爛到平靜

前幾天出門辦事情,因為是假日,捷運上乘客較多,跟平常上班時閑靜的氛圍比較不一樣,所以身旁一群人聊天的情境也比較奔放一些,那種雜亂的音訊對於正在想著一些要辦事項與細節的我來說,確實會比較讓人容易浮躁,思緒一直被嚷嚷聲給打斷,後來我想到用耳機來塞住耳朵,在沒有開啟音樂的情況下,世界突然從絢爛間變得一片寧靜,只剩眼前一群人的各種樣貌,這感覺讓我又想起幾年前,我突然失去聽力那時的無聲的世界。

當世界變得安靜竟是如此的奧妙,它跟平常自己一個人在家的那種安靜完全不一樣,因為一群人活生生的就在你身邊喧囂卻沒有聲音,這時我端詳著車廂裏各式各樣的樣貌,感覺到有人很雀躍、有人很正經,也有人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像眼前正上演著一齣現實人生的默劇,一人一世界,每個人都有他的情緒、困境與生活模式,我發現就算只看他們聊天的表情,都可以聽到他的情感,它不是真實的聲音,卻比真實還真實,我當下沒有再去想要辦的事情,而是看著窗外享受著那種在人群中的平靜。

在車廂上想起前幾年那段無聲的世界,當下雖然有一種孤單的感覺,但這幾年來大部份的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家休養的我,早就習慣了孤獨、享受著孤獨。因為沒有誰會把你一直當寶貝護著,成天陪著你過生活,每個人都有他的人生路要走,我也不想讓家人背這個重擔,所以慢慢地也學習了一個人努力過著平靜的生活,達賴喇嘛說過:「人真正的平靜,是你的心一天二十四小時沒有恐懼,也沒有焦慮。」,現在的我正在往這個境界邁進。

之前有幾次被檢查出來壞細胞又轉換戰地,還開分店,當下真的很崩潰,但又不想放棄幾年來的努力。有時候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最清醒,等平靜了心情後,為了不影響身邊最愛的家人,我清醒地告訴自己遇到再大的困難也要自己平靜、微笑地面對,哪怕是裝的!

突然想到一句話:「若能一切隨他去,便是世間自在人」,我開始哄自己隨遇而安,其實生活中遇到了,就是自己哄自己,把自己勸明白了,就什麼都釋懷了,面對與抗戰壞細胞的勇氣也就這樣油然而生。

當年的狀況糟到被宣判時間所剩不多時,我常想著那麼多年努力活著是為了什麼?

我不怕死,最怕的是不知道怎麼活,活著不是我的目的,好好活著才是。人生最好的活法就是:讓自己開心、讓別人放心、讓家人安心!

想到這裡,我很感謝幾年前的自己,因為有那時的勇者無懼,才有了現在的平淡與平靜,也因為這個平靜得來不易,所以我現在很享受平靜,享受那種跟生命和平相處的平靜。

有人問我當時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我說:「有些事可以妥協,但「生命」這件事,我、輸不起!」

人只有在沒有選擇的時候最忠誠,因為那時我沒得選擇,只有一條路,就是跟自己拼了。其實生活中很多事都在做選擇,有時候努力就是為了擁有選擇權,我就是為了可以選擇我要的人生而努力,有了這幾年的經歷,我選擇把自己活好,內心的平靜來自於不再讓別的人、別的事來掌控你的人生,我不再浪費生命去管別人的雜事,我選擇把有限的生命只關注在能改善自己的人生與讓家人更好的生活上。

有一首歌叫「後來」,但歌詞寫的卻都是以前,想起以前往返醫院的日常,會發現人生真的很短暫,為了不讓醫院成為你的日常,不要把自己活得太累,也不用把生活設定成固定的模式,只要自己懂得要什麼就好。如果笑能讓你釋然,那就開懷大笑;哭能讓你減壓,就放聲大哭,大笑大哭後只要能得到平靜,一切都值得!

學會沉澱自己的情緒,讓心歸零,其實所有煩人的事也不過如此,這時你會讚賞自己當時的冷靜才有現在的平靜,內心真正的平靜才是最有力量的修行!